明知浮世如春雪。

【风起长林】【萧元时中心】覆篑

萧元时重生至金陵疫灾之后。

OOC都属于我。

平流死水,随时弃坑。


前文见tag。


(四)

 

“云娘子被捕?”

濮阳缨眯起眼睛,手上挑逗玄螭的小竹棍顿了一顿。阶下的黑衣人深深低着头:“是。”

“是么……”濮阳缨眼底风云翻涌,终于没忍住在口中溢出些切齿的声音。“原本……行刺长林王府的公子,就是极其艰难之事,事败……也在意料之中。”

“不是这样的,首尊大人,”黑衣人脑袋在石地上磕出重重一响,“云娘子根本还未行事,谈何事败啊!属下亲眼看到林奚与她有说有笑地走到后巷,萧平旌从后用迷香偷袭,将云娘子放倒、扛回济风堂了。”

“还未行事就被发现了?”濮阳缨眼中难得地出现了震惊的情绪,“云娘子这颗子埋了十余年,一直藏得极好,怎会……”他将竹棍在手中摩挲,“萧平旌和林奚行动前都见过什么人?”

“两人前几日一直在济风堂,未曾出门,今早一同去了泰清宫。”

“泰清宫么……”萧元时那个福大命大的小子,是昨夜才醒的吧。泰清宫中有翠屏,濮阳缨并不担心消息来源。“不是东宫,再查。”

“是。”

“等等!”濮阳缨忽然喝住正要退下的黑衣人,“等等……翠屏娘子,可有消息了?”

“昨日萧元时苏醒后,传了一次消息出来,说这几日会见机行事。”

“哦……”一丝浓重的不安始终在脑中萦绕不去,那是濮阳缨作为阴谋家的本能,他本能地觉出哪里不对,整个棋局在哪个点开始紊乱塌陷。“泰清宫中可有其他异动?”

“……”黑衣人沉吟片刻,蓦然惊恐地抬头,“昨夜泰清宫中死了一个宫女,属下打听过了,说是偷了东西的杂役,羞、羞愧自尽……属下还以为……”

是翠屏。濮阳缨第一时间确定了那种可怕的直觉,他的最后一条暗线也被人轻巧地拂去了。他布了一世的局,落子鲜有差错,因为他总能看穿对弈之人的路数,谋定而后动;可如今大势已去,他却还不知道棋枰对面坐了何人。

他霍然抬头,匆匆几步抢到阶下。

“快走,将我藏的东西取了,通知余下的人,能撤就撤,否则切勿轻动,静待号令……”

他首先必须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一切都可能翻盘;大不了再一个苦心孤诣的二十五年,他有的是时间。只要活着。

“濮阳上师这么急匆匆的,是想上哪去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嗓音,濮阳缨浑身一震。

完了,真的一切都完了。濮阳缨的第一反应是刚刚绝望得太早,这一刻才叫做满盘皆输。

 

荀飞盏闲庭信步地走进玄灵洞,一小支禁军随即涌入,将濮阳缨与黑衣的下属包围了。

濮阳缨面色变了几变,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荀大统领,别来无恙啊。”

事实上荀飞盏看上去状态说不上无恙,眼底一片青黑,还有点胡子拉碴,一看就是一副连夜未眠的样子。但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一错不错地盯着濮阳缨:“在下好得很,今日得以在此一见濮阳上师,更觉得神清气爽。”

濮阳缨目光一扫,瞥见洞口一片熟悉的衣角。“徒儿,出来罢,看见为师这样狼狈,你心里可觉得畅快了?”

那片衣角闻声瑟瑟几下,紧接着濮阳缨的药童从岩石之后转出来。“是,是我领着荀飞盏找到玄灵洞的,横竖他们大清早围了鸣谷涧,迟早找到这里,我只不过指了指路。你对我无情,我何必念着师徒之义?”只是说这几句话,他就已经喘不过气,额上冷汗直淌,连连咳嗽之后大口吸气。

“荀大统领,那密道机关就在灯……”药童一句话未完,忽然猛地呕出一口血来,栽倒在地上不动了。很快有人探了鼻息,报给荀飞盏。

“上师这手隔空煞气,实在不错。”

“过奖,过奖。”濮阳缨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摆,但荀飞盏捕捉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这个人终究杀得晚了,荀飞盏几步跨到灯座前,轻轻一转,一面石壁訇然而开。几名禁军随即排列在密道口,濮阳缨要从此突围,已是难上加难。

 

一败涂地。

“可是,走到如今这步田地,我依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错。能否请荀大统领告知,大统领……如何知道我藏身鸣谷涧?如此,我死也死得甘愿。”

濮阳缨差一点忍不住,要问他是不是萧元启;可即便是萧元启,也只知道他藏身京郊山中,万万说不出“鸣谷涧”三个字。除非……他比自己想的城府更深、手段更高明。

这个时候,他绝不能暴露与萧元启之间的联系,这绝非出于什么同盟之义,而是他还存留着一点微薄的希望,即便自己消失,依旧有人可以搅动金陵的风雨。

荀飞盏冷笑一声:“我何必告诉你?”

不能说……是不能说的人。濮阳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金陵城中的贵人,梁帝尚在卫山,萧庭生远在北境,萧平章,荀白水,萧平旌……萧元时。

萧元时。

 

“两人前几日一直在济风堂,未曾出门,今早一同去了泰清宫。”

“昨夜泰清宫中死了一个宫女,属下打听过了,说是偷了东西的杂役,羞、羞愧自尽……”

点滴消息在脑中串在一起,仿佛要坐实他的怀疑。可是没有道理,怎么可能是萧元时!

濮阳缨已经无力思考自己哪一步出了差错,为什么信息会流向一个一直被他视为透明的懵懂稚子。他快步上前,荀飞盏拔出的佩剑将将抵在他咽喉。但他毫无惧色,他知道这一剑还不会刺出来。

人只要还能说话,就可以谈判;他有足够重的筹码可以换取生机。

“荀大统领,不如咱们做个交易?若是你知道我手上有何等重要的东西,足以……”

脖间一凉,然后剧痛席卷而来。荀飞盏退后一步,还是有温热的血溅到他的脸上。他低下头,冷眼俯视捂着脖子仰倒的濮阳缨。

“我最憎恶与你这样的人做交易,拿着人命权衡计较,那是你濮阳上师擅长的事情,不是我。”

濮阳缨清楚地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但他还有最后一步棋,虽然不是他执子,但到底他将这颗子留下了。那也不算完全输,他知道会有夜凌子回到这玄灵洞,或许他们就会发现……

“而且,我也知道你手里有什么,也知道它还在这玄灵洞中。”荀飞盏俯下身,声音低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可以自己拿到的东西,我荀飞盏,不爱和人交易。”

 

一刻钟之后荀飞盏从密道之中去而复返,没有人发现他的袖口似乎比原来鼓胀了一点。濮阳缨、下属和药童的尸体被搜了一遍,除了一枚首尊令,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洞中藏了各种毒药瓶罐和记载书册,也被搜了一遍,清点记档。

“大统领,这个怎么办?”

荀飞盏接过下属递来的竹篓,低眸一扫,是一条白色的小蛇,正嘶嘶吐信,说不出的诡异。他心里飘过一片阴云,直觉这个东西有紧要的干系,便说:“你们记下,告诉京兆府尹是我拿走了。”济风堂的林奚姑娘擅长医道,让她看看总归安心一些。

说话间京兆府和巡防营的人先后到了,迅速交接了现场,此前负责大范围包抄鸣谷涧的禁军也在洞外集合完毕。

“走吧。”荀飞盏环视一周,确定没有疏漏些什么。玄灵洞中一片狼藉,酝酿了二十五年的阴谋最终在此结束,留下一片乱糟糟的废墟。“各位今日辛苦,此时回城,还能赶上家中的晚饭。”


TBC


(依旧,也许没有后续……)(感觉这句话都已经没有信服力了因为我管不住自己在某些课上摸鱼的手)(这章比较短小很抱歉了,下一章可能依旧短小……感觉分章节点被我搞错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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